“王上明鉴!臣附议萧丞相之言。武涉大人所陈三事,虽言语过激,直指核心,难免令听者震骇,然细究其内容,确乃老成谋国之论,皆源于对潜在隐患的深切担忧。科举一制,利国利民,乃千秋大业,此毋庸置疑。然武涉大人所虑者,乃推行之‘时机’与‘方略’,而非否定科举本身。所谓‘欲速则不达’,操之过急,恐生变故。臣等亦知王上求才若渴,然若能稍加缓颊,筹备更为周全,岂非更能收事半功倍之效?故此,臣亦恳请王上,饶恕武涉大人直言冲撞之罪!”
萧何与张良,一个擅长大局,一个擅长谋略,两位最具分量的内阁成员这么一跪倒求情,其示范效应是巨大的。殿内其余官员,如曹参、韩信等人,瞬间就反应过来了。
他们或许先前还在权衡利弊,犹豫是否要卷入这场君威与直谏的风波,但此刻见萧、张二位大佬已然表态,立刻明白这是化解僵局、表明立场的最佳时机。刹那间,只听得衣袂窸窣,金砖之上跪倒一片,众人异口同声,开始为武涉求情:
“臣等附议!恳请王上开恩!”
“武涉大人忠心可嘉,请王上宽宥!”
“王上胸怀四海,必能容臣下之诤言!”
这一幕众臣求情的戏码,看在高要眼里,让他紧绷的心弦终于为之一松,嘴角甚至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,那是混合着无奈、满意与一丝“果然如此”的情绪。 他心中暗道:‘自己抻着这么半天,沉默、质询、施加压力,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幕么?等的就是这个可以顺理成章借坡下驴的台阶!’
高要内心澄明如镜。他提出科举之议被武涉激烈反对,这本身并不重要,甚至他内心也承认武涉的许多观点切中要害。但关键在于,身为君王,他的决策权威不容公然挑战而无任何后果。
尤其武涉的言论,不仅犀利地指出了他高要考虑不周之处,更直接触及了“党争”这个极度敏感且足以动摇统治基础的话题。这两个问题,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,都足以让一个臣子吃不了兜着走。武涉却一口气全说了出来。
若此事传扬出去,而高要没有任何表示,朝野上下会如何解读?他们会认为王上对这种近乎“指摘”的言论是默许甚至纵容的!那么日后,难保不会有人争相效仿,以“直谏”为名,行挑战君权之实。此风绝不可长!
再者,科举制毕竟是他深思熟虑后提出的利国良策,武涉全盘否定其即时推行的可行性,在政治上也是“不正确”的。尤其是在他高要刚刚正式称王,亟待树立威信、推行新政的关键时期,若对如此直接的反对毫无态度,那么他日后的话,份量还会重吗?君威何在?
然而,真要因此就严惩乃至杀掉武涉吗?高要从未作此想。武涉是难得的人才,其忠心与胆识更是可贵,只是方式过于刚直。不到万不得已,岂能自断臂膀?这个时候,就需要有人能洞察他的真实想法,站出来扮演“和事佬”,给双方一个台阶下。否则,他这君王难道要自己说“爱卿平身,你说得对,是孤欠考虑了”?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于是,在众臣一片求情声中,高要终于再次开口,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沉稳,目光落在依旧伏地的武涉身上:
“武涉,”他缓缓道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,“你提出的想法,关于地域失衡、民生时机与外患安全,的确有可以考量的地方,并非全无道理。为政者,确需兼听各方声音。然,”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变得锐利起来,“你却不可偏执一隅,以偏概全,只见其弊,未见其利,更遑论言语之中,竟敢妄自揣测,涉及朝堂派系之争!此等言论,若无真凭实据,你可知道,乃是霍乱朝堂、离间君臣的大罪么?!”
“臣……臣……”听到了高要的严厉责问,武涉猛地抬头,张了张口,面色泛白,最终却什么也未能辩驳。证据?这种事情怎么可能